段馥传 :母亲河的守护
大雪节气并未带来大雪,反倒带来了今冬最大的雾霾,直到午后,雾霾消散,太阳,失血般的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。迟到的阳光里,心也随之敞亮起来。
我们驱车在淮河北大堤,一路往西,要去的是一个叫鲁台子水文站的地方。鲁台子较为偏僻,在凤台西南20多公里处,因与颍上、寿县三县交界,所以便有“鸡鸣一声听三县”之说。
大堤很安静,偶有三两个农民在坝坡上维护草坪。堤内,防浪柳排成一列刚强的队伍,湾地里是整齐的麦田。尽管今冬干旱,但临河的麦苗却生机盎然,可见,冬天同样是富有生机和希望的季节啊。我想,不管什么季节,只要适应环境努力生长,就会有生机和希望,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正遐想着,前方坝坡下一座孤零零的二层楼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,我知道,这便是我们的目的地了。我们向水文站走去,突然被一阵“咩咩”的羊叫声吸引,声音很虚弱很无助,如婴儿在呼唤着妈妈一样,听的让人心疼。循声找去,才发现是一只掉队的小羊羔躺在坝坡的草地上,远望着它前方的一群大羊在无助地哀鸣。我们喊着前方的两个牧羊女,提醒她们这只小羊落下了。她们走过来把小羊抱起,感激地说:小羊羔因为拉肚子走不动,才掉队的,多亏我们发现并提醒了她们,否则小羊就拉下在这里了。我为小羊羔对生的渴望而感动,这只也许出生才一个月的小生命,在面临被遗弃的命运面前,不是在努力地抗争吗?
水文站的两层办公楼坐落在淮河北大堤脚下。走下坝坡,赫然看见一楼大门的两侧挂了两个白底黑字的牌子:安徽省水文局鲁台子水文站和淮南鲁台子水质自动监测站。我们好奇地走进大门,想看看水文站的自动监测系统。一位中年女性走出来和我们打招呼,得知我们的来意后,她说几个职工都出去测量了,她开不了门。我以为她是职工家属,乘周末来看爱人的。一番攀谈,得知她竟是这里的职工,七个职工中唯一的女性。从18岁顶替父亲在这里上班,已经整整30年了,每天负责统计和上报各种数据。还知道,她住在凤台县城,一般半个月回家一次,大坝上有私人经营的中巴车经过,回家就乘这样的中巴车。站在院中,我再次扫视了四周,长长的堤坝、空旷的田野,无不显示此地的偏僻冷清。仔细打量眼前这位仅大我5岁的大姐,崇敬之情油然而生。她身材瘦小,剪着齐耳的短发,清瘦的脸庞上嵌着一对大大的眼睛,尽管岁月侵蚀,让她的额头过早地布满了皱纹,但我还是能想象到18岁时的她初来上班时是何等的青春美丽。她说,留在这里的都是中年人,年轻人一般在这最多待上2年,想尽一切办法也会调走的,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守在这里的职工,并将继续坚守下去,直到退休。
离开水文站,再次驻足坝顶,这时一辆从县城返回乡村的中巴车停在了我们面前。一对中年夫妻走下车来,丈夫手里提着一个装有粉丝的绞丝袋,妻子挎了一个竹篮,里面有干辣椒、白菜和一小包鸡蛋糕。看他们直接朝河中的轮渡走去,才知道他们是船民。一直都想了解船民的居住环境的我,在征得他们同意后,就随着他们上了泊在河边的轮渡。船头有两部分:驾驶舱和生活区。生活区有两层,底层是两间卧室,上层是一厨一卧一厅,每个区域面积都不大。看到这么大的船舱里竟然喂养着几只公鸡和母鸡,我颇为好奇。男主人很热情,也很健谈,简单的几句就化解了我心中的疑团。和旁边的大船一样,以前主要是以采沙为业,后来采沙集中管理后,他们家的这艘船就成为废船长期停泊在了这里。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,他和老伴带着孙子在船上居住,平时就以打鱼为生。其实淮河里鱼虾并不是很多,也不容易捕捉到,可夫妻俩还愿意守在船上,不愿上岸。男主人半似开玩笑地说:“以前靠采沙,现在靠捕鱼,都是河水在养着我们全家啊,我们走了,那不是等于把自己的‘母亲’遗弃了吗?”又是一个母亲河的守护者啊!我暗自赞叹。
俗话说,饮水思源,饮着淮河水长大的我,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群人或是为了一方人的平安,或是为了感谢养育之恩,在默默守护着、陪伴着母亲河。
其实,淮河不仅仅是从他们心中流过,从我心中流过,也从所有淮河儿女的心中流过。淮河是淮南市的城中河,我在一篇散文中曾经梦想淮河像巴黎的塞纳河一样,为淮南这座现代化的城市增添万种风情。没想到,我的愿望,也是所有淮南人共同的愿望,抱河发展已经成为淮南城市规划的宏伟蓝图。淮河儿女将永远守护着自己的母亲河,大河的子孙和大河一起繁荣发展,生生不息……
段馥传,女,1970年3月出生,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,淮南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,潘集区作家协会理事,在乡村中学从教20余年,校报主编。2008年以来,已创作散文200余篇,在省内外报刊发表百余篇,著有散文集《守望花开》。